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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了，万事皆休。”红台吉被锁在一辆车旁，外头的一身外甲被扒了下来。他蹲在车轮旁边，面朝着里头，背对着外人。60;62; 这车被摆在极偏僻处，轻易不会有人靠近。只是偶尔有路过的士兵望见了红台吉，指点了几句，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60;62; “红大人！红大人！”突然，一个蓝旗兵溜到了他身边。60;62; “哟，绿台吉，你来看我作甚？你不是该去做饭了？”60;62; “大人，小的实在是看不惯呐。您为咱们戴青固伦立下了汗马功劳，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扣押在这里？”60;62; “唉，别说了，这可不是小事。那水井被投了毒，你说我们上哪给这三万人找饮水去？”60;62; “那花台吉也太不通情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不是厄章京死了，他才借着鳌大人的赏识上了位。结果这厮竟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竟敢妄言要片了红大人。”60;62; “罢了罢了，这是鳌都统的意思，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胡来。”60;62; “鳌都统他也...他也太...”60;62; “毋须多言，你烧锅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60;62; “红大人，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60;62; “准备什么？你们想干什么？”60;62; “红大人，我们火头班和弟兄们商量了一下，要不咱们反了吧。”60;62; “反了？怎么反？”60;62; “把罪责归咎到新来的那几个巴雅喇的头上，然后我们从背后吧鳌大人一棒槌打成傻子，对外就说鳌大人被毒昏了不能理事，毒昏鳌大人的主谋就是花台吉。”60;62; “胡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把别人当傻子不成？这种拙劣的把戏根本就讲不通。”60;62; “讲不通？如何讲不通了？鳌大人发现了花台吉是南明奸细的秘密，花台吉情急之下，把鳌大人扣押下来。鳌大人宁死不从，花台吉就给鳌大人下了含笑半步颠。鳌大人拼死挣扎，走了半步，癫了。这时候，红台吉红大人您从天而降，把花台吉打趴在地，但鳌大人的病情已经无药可救，您只好暂掌兵权，回去听肃亲王发落——到了那时候，谁还记着这口井呢？”60;62; “不行，不行，你们这是胡闹。万一一步走岔，我不就完了？”60;62; “红大人呐！您要都被片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去？”60;62; “不不不，你没想到根上的问题——根上的问题是鳌大人他才是咱们的魂儿，我充其量就是个点缀。我要是反客为主，下头的人听谁的也不会听我的，你说是也不是？就算我没被关起来，我也不可能反叛鳌大人。更不用说我刚弄砸了水井的防卫，全营上下都记挂着我，我哪能办得成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60;62; “那...红大人您就乖乖认片？”60;62; “你们要是想救我，就找个由头把我放了。我要是能从这儿跑出去，以后少不了谢你们的大恩。”60;62; “那您跑了以后又去哪儿？”60;62; “回北京找个胡同隐居，反正不会投靠多尔衮。我生是王爷的人，死的王爷的死人，绝不悖逆王爷。”60;62; ——60;62; “‘我生是王爷的人，死的王爷的死人，绝不悖逆王爷。’，鳌大人，他最后一句就是这么说的。”60;62; “绿台吉”端正地立在鳌拜身前，禀告了他和红台吉额对话。60;62; “嗯，苏间色，你干得不错。”60;62; “卑职只是尽了卡伦的本份。”60;62; “你去找虎尔哈，看看他带着新卡伦额真逛得如何了。这个点儿也该逛完了。”60;62; “喳。”他应了一声，正要朝外头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60;62; “鳌大人，卑职那边今晚还要烧锅，您看能不能派别人去寻虎尔哈。”60;62; “烧锅什么时候不能烧？”60;62; “今天不一样。那水井让南蛮子给污了，我们只能煮雪来饮水。锅灶上一时半会离不开人，要不然今晚上就得断水。”60;62; “别的卡伦呢？”60;62; “邵尔岱、阿尔必、岳得济、门都海，还有别的伪装成火头兵的卡伦，全都在烧锅。”60;62; “军中的柴火还能烧到几时？”60;62; “军中本来就没剩下多少柴火，都只能用来炊饭，干不得别的事。若是像现在这样烹雪水来饮，今夜就得把柴烧光。到时候全军上下连口热饭都吃不成，连冻柿子都化不开，大家伙只能啃带冰砂的冻柿子了。”60;62; “喝...”鳌拜长叹一声：“大丈夫竟然能被水给憋死。当初修城的时候是谁出的注意？非得修成方方正正的模样？随处圈一圈地不就得了，弄得现在这逼仄的城里头连水井都只能打一口。”60;62; “当年是巴克什们研究决定了，大汗才下了令。”60;62; “就是索尼他们一家?”60;62; “赫舍里家一家老小都是有学问的巴克什，我估摸着索大人当时...当时或许大概也参了一脚。但是鳌大人，鳌大人呐，这不是索大人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60;62; “罢了罢了，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也知道。”鳌拜挥了挥手：“烧锅去吧，我在这等一阵子也好。”60;62; “属下告退。”化名为“绿台吉”的苏间色向鳌拜打了稽首，退了下去。60;62; ——半个时辰后。60;62; “鳌拜，事情办完了。”虎尔哈径直走了进来。60;62; “花台吉呢？”60;62; “他在门口看井。先不说这个了，鳌拜，水怎么办？”60;62; “水没办法，明早就要断水，你和卡伦要做好准备。那个‘花台吉’去查了什么东西？”60;62; “去查了留在东京城里头的档案，然后全营巡视了一圈，什么都没干。”60;62; “没干？倒是挺懂规矩。”60;62; “鳌拜，花台吉倒是好说，水怎么办？”60;62; “我是真没办法。没水，我总不能变出水来吧？”60;62; “难道要把‘那个东西’拿出来？”60;62; “如果没有办法，我们最后只能拿‘那个东西’出来救场。”60;62; “将士们会不会听命？我怕会炸营。”60;62; “方才我让苏间色去闻讯了红台吉，红台吉的意思是——他不敢造反。”60;62; “嗯...他的意思，他没有造反的声威。不单是他，整个大营里头都无人敢在鳌拜你面前造反。他们只是腐草之萤光，鳌拜你就算不是天空之皓月，也是个一尺长宽的大灯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