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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尔虎达走到鳌拜的身后，熟练地从一个花瓶里头抽出了一个长盒子，从盒子里头拿出了一卷纸，递到了邵纲手里。60;62; 邵纲借过一看，竟是豪格亲笔所写的文书。抬头便写着：“满洲汗谨上言于大明圣天子皇帝陛下。”60;62; “满洲汗？”邵纲皱了皱眉，转到信件的末尾检查了豪格的画押和大印，这才确定这封信确实是豪格所写。60;62; 再一看正文：60;62; “臣金氏豪格稽首顿首上言：恭维皇帝陛下，率育苍生，诞膺圣命。德统元首，正六龙之位。建用皇极，宏开五福之先。”60;62; “啧。”，邵纲摇了摇摇头，暗道一声：“这吹得皇帝陛下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吧...什么‘诞膺圣命’，‘诞膺衰命’还差不多，我找不到比他点子还背的人了。”60;62; 虽说邵纲看着这一番吹捧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至少表明个态度——豪格开头就把自己摆在臣子的位子上，而且把国号都去了，只自称‘满洲汗’，这是好事。60;62; 再往后一看：60;62; “先汗获戾天朝，起不良之心，悖逆君臣大义，兴兵犯上。自速兵祸，山穷水尽，危迫朝夕...”这后头一大段都是检讨书，邵纲直接跳到了有用的部分：60;62; “如念蒙天朝宽宥，恤满洲生灵之命，容令满洲改图自新，则满洲之洗心从事，自今始矣。若再起二心，违悖君恩，则皇天降祸！岳渎神?，坚听此誓。若必欲穷兵，则满洲理穷势极，以死自期而已。臣，满洲汗金氏豪格，顿首再拜。隆武三年四月。”60;62; “嗯。”邵纲点了点头，望向了鳌拜。60;62; “看完了？”60;62; “看完了。这是贵‘汗’的意思？”60;62; “嗯，是‘大汗’在盛京写下的降书。如信中所写，如果大明容令我满洲国改图自新，则自‘大汗’自始，我正黄旗，正蓝旗，镶蓝旗三旗全部人马，必洗心从事，为大明竭力尽忠。我主的满洲国将站在大明一边，对多尔衮的伪满洲国宣战。”60;62; “有这个意思就够了。别的我不好多说，但你们满洲不一定能在战后保持国体。”60;62; “不能保持国体？”60;62; “嗯。我王的意思很明白——秋海棠之内，只能有大明一面旗帜，不允许有藩属国存在。”60;62; “秋海棠是指...”60;62; “你知道从外兴安岭往南都算就行了。”60;62; “这我们得商量商量。若是不能保存满洲国体，那朝廷如何担保我等不被日后不被清算？”60;62; “你们现在是无条件投降，按理说不该有这些条件。但我王可以和贵汗签订规约——事成之后，贵汗仍不失封王之位，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前提是你们得和‘伪满洲国’开战来洗清自己的罪名，而且要实心用命，真刀真枪地打，要不然朝中也不好说话。”60;62; “我们自然是相信...是吴王殿下是吧？”60;62; “是。”60;62; “我们相信吴王殿下的诚心，但天朝的问题在于党争。现在是吴王一党执政，但万一将来换了人执政，我们又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那群东林党人下手有多狠，你比我们清楚。我们，也怕东林党，特别是东林党踩在我们头上的时候。”60;62; “详细的事情可以日后再说。但我可以在这里告知‘鳌大人’——满洲的自我救赎，是‘大计划’关键部分。在西征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满洲在广袤的北境作战。更何况，天已经变了，今后朝中大局肯定和当年不同。我们现在手握重兵，东林党不敢造次。”60;62; “哥萨克？就是南侵的那伙罗刹鬼？”60;62; “对。大军不好深入北境，我们需要满洲的兵马北上作战。到了北边，海阔天高，你们可以远离朝中的纷争。只要你们不造反，不拉帮结派，整个北境随你们造次。”60;62; “你们又如何限制满洲造反？毕竟到时候我们要是出去了，朝廷可见不着满洲的兵马。”60;62; “金氏豪格，也就是贵汗，他必须要在南京奉公。你们的家眷会被安置在北京，不会跟着你们出征。换句话说——汝等妻子，我养之。”60;62; “这怎么听得这么别扭...”60;62; “放心，我们会找个工作安置满洲的妇女。”60;62; “教坊？”60;62; “哪儿就教坊了...织造厂，如何？让你们的家眷给你们织造棉衣，让你们在北境别冷着冻着。至于孩子，全都安排他们上学念书，人人都有书念，将来可以科举做官，悉如汉人。”60;62; “这不妥。满洲毕竟造下了杀孽，就算吴王殿下放过我们，天下百姓也不会放过我们。”60;62; “我知道，这债必须换，但不一定得是你们换啊。”60;62; “嗯？什么意思？”60;62; “你们不是投诚了嘛？投诚就是赎罪了。你们三旗，还有其他五旗没投诚呢。你们三旗要是完成了自赎，那前面的账就可以一笔勾销，欠下的债让其他五旗来换。我们清算的时候，也是清算他们五旗，不拿你们开刀——我再强调一遍啊，放过你们的前提是你们自己得‘自赎’，得打得卖力一点，用实际行动让天下人看看，要不然我们想帮也帮不了你们。”60;62; “意思就说，你们承诺让其他五旗来赎罪是吧？”60;62; “嗯。只要你们卖力赎罪，到时候流放的就不是你们。干不干？”60;62; “干！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五旗干我鸟事？我们反清复明就行了，让他们流放去吧，流放得越远越好。”60;62; “你们得当狱卒，因为流放他们的地点也在北境。”60;62; “一点问题没有。我早就看白旗的人不顺眼了，尤其是多尔衮。他们要是被流放了，我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他们。”60;62; “多尔衮不会被流放，这也是谈判的前提之一。”60;62; “怎么，多尔衮要被处死？”60;62; “他是首恶元凶，必死无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而且要让他死得很难看。光杀他还不够，八旗上层从参领开始，除开你们这些反清复明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要上军事法庭挨个公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