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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当了南明的说客——闹了半天，连豪格都投降了？苍天哟，这什么世道。”额哲暗自思量，他知道这事情大了去了。60;62; 豪格投降是一面招牌。连豪格这个皇长子的投降了，这就说明满清内部至少有相当一批人对多尔衮失去了信心。60;62; 想到这里，额哲便有了打算。60;62; “索尼，有无信物？”60;62; “鄙人兼任恭顺王府长史，这是腰牌。豪格殿下，确定投诚大明无疑。”索尼掏出腰牌，搁到了桌上。60;62; 额哲扫了一眼：“我知道你索尼的本事。你的话，我本不打算信。当年，可就是你带队把我察哈尔折腾得众叛亲离，最后兵败于皇太极之手，不得不逃往青海。察哈尔沦落至此，和你这个罪大恶极的索尼脱不开干系。我和你见一面，外头怨声载道。”60;62; “额哲，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和鳌拜现在效忠于最强大的力量，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自己能活命，是为了满洲能活命。而且在大明手下活命不需要跪着，我们满洲站着就把命保住了。你若是来了，蒙古也能站着保命。”60;62; “我且听你说说南边的战况，我听了之后再做决断。”60;62; “我说了，你信不信？”60;62; “你且说，信不信在我。”60;62; “简单来讲，两白旗和两红旗被我们堵在山西里，太行八陉全部堵死，多尔衮现在就剩个镶黄旗在外头。”60;62; “那正黄旗呢？两蓝旗呢？”60;62; “早几个月前就投诚了，现在是黑旗军。”索尼指了指外头跟他一起来的黑甲兵。60;62; “我说你们蓝旗怎么换了黑甲，原来早就改旗易帜了。那你们为什么突然来找察哈尔？这看样子你们是赢定了啊。”60;62; “因为有了变数。多尔衮叫来了他科尔沁的小舅子，科尔沁十旗已经南下，山海关到北京这一段距离被他们捏住了。王师固然可以打过去，但王师的行踪会被多尔衮捏在掌中，多尔衮就可以将我们分而歼之——这不是不可能。所以，冒着科尔沁的铁骑纵横直插北京，这风险很大。”60;62; 索尼说的，正是朱由检最担心的事情。60;62; 科尔沁南下的骑兵不下四万众。这四万人直接冲击山海关自然是必死无疑，但他们不需要冲击山海关。60;62; 只要大军一出山海关，这四万骑兵就可以日夜袭扰，逼迫大军结成一个十几万人的“平戎万全阵”，然后像乌龟一样慢慢地往北京挪。若是运送补给，则至少要集结万人编成车营。60;62; 这便是骑兵的优势。骑兵不单单只是跑得快而已，他还可以在广大的战场上迅速集结于一处，攻敌薄弱与要害。北路军十几万人不可能没有要害，被袭击是必然的。60;62; 这好比是郑家的海战打法。只要掌握了主动权，就算是坚不可摧的战列线也能被快船啮食殆尽。海上要想对付斗舰这样的高速护航舰，西方人就得拿出对等的大型巡航舰来。60;62; 在陆上，朱由检就得拿出对等的骑兵来反制科尔沁的几万人马。60;62; 可朱由检到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骑兵。这个短板虽然被黑旗军补足了一时，但黑旗军又碰见了更厉害的科尔沁骑兵。60;62; 八旗骑兵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八旗擅长的是马步炮结合的战阵，骑兵也是以骑马步兵居多。若是让八旗和蒙古单拼马战，八旗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60;62; 当年皇太极征服内蒙古时，他实际上几乎得到了除察哈尔以外所有内蒙蒙古人的支持——换而言之，除了群主全都退群了。60;62; 在皇太极卓越的外交手腕下，他后宫里的蒙古福晋越来越多，林丹汗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60;62; 皇太极灭这个光杆司令自然是手到擒来，哪怕八旗骑兵上了草原拿不出手他也能让科尔沁补上短板。60;62; 现在的黑旗军只是八旗的零头，让黑旗军去打科尔沁实在是强人所难了。60;62; 索尼和鳌拜对黑旗军的实力心里有数。作为当年的冤大头，察哈尔部自然也知道。60;62; “所以，你们找上了我们察哈尔？”60;62; “只要察哈尔能牵制住科尔沁，王师照样可以直扑北京城，把北京城给围死。若是多尔衮被围在北京城里，那他不出明年就得自缚献降。”60;62; “原来如此。”额哲缓缓点头：“那我确实是值一个顺义王。索尼，你做得了明廷的主？”60;62; “这上头，做得。”60;62; “那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60;62; 索尼望着他看了看，在心里头计算了一下价码，以及自己能给的上限。60;62; 他给出的这个顺义王，是郡王级。他最多能开出郡王级亲王待遇的条件，和朝鲜一样。若是在往上，那就得报备到朝廷那里了。60;62; “索尼。”60;62; “说吧，什么条件。”60;62; “我要朝廷，改名。”60;62; “改名？改什么名？”60;62; “你问我？你搞了这么多年的通译，你不晓得？家父林丹巴图尔，汗号呼图克图汗。清廷那边，管他叫林丹汗。朝廷呢？朝廷管他叫虎墩兔！管他的汗号叫‘虎墩兔憨’！我们憨来憨去几十年了，现在总该改了吧？！”60;62; “这我没办法。你看这...”60;62; “还有，他们管察哈尔叫什么？他们叫‘插汉儿’！文书里头左一句‘插汉儿’，右一句‘虎墩兔’，连‘插汉虎墩兔’都跑出来了。对了，还管他叫‘插汉儿王子’，我插他个憨墩哟！谁起的破名字？”60;62; “他们还管我们叫‘奴儿干’，北边还是‘野人’，你看我们不也忍了这么多年。”60;62; “还有别家呢？俺答的重孙子，四代顺义王，好好的土默特汗，朝廷管他叫‘卜失兔’。兔来兔去，我都忘记他叫什么了。”60;62; “这个...”60;62; “对了！还有内喀尔喀的舒哈克卓里克图，明廷嫌他名字太长，直接叫他‘炒花’！他两个手下，一个叫宰塞，一个叫暖兔，又一位兔儿爷。一翻史书，亲娘哟，‘炒花纠虎墩兔三犯辽东。虎墩兔者，居插汉儿地，亦曰插汉儿王子’，他们自己看得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