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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去南直隶各处调研。你去不去？”60;62; 横躺在沙发上的奥古斯塔瞟了他一眼：“不去，离大城市超过五百米的地方我都不去。”说罢，她接着翻画册——那是刚发行的全彩套印《孙悟空打猪八戒》。60;62; “我就自己你这厮懒得动。那你呢，去不去？”他望向了坐在对面的克里斯蒂娜。60;62; “我去啊，干嘛不去。假期快结束了，我得抓紧时间到处玩。”60;62; “我可提前说好了啊，这次是微服私访，所以不带仪仗。”60;62; “不带更好，我就是不喜欢前呼后拥一大堆人出门，路都挡住了。那我带一个人行吧？”60;62; “你带着贝拉？”60;62; “嗯，得有个人帮我打理生活起居。”60;62; “那我再带两个人。邵指挥是护卫，再带个小陆打下手，一共五个人...诶...这配置怎么就这么怪呢。”60;62; “金瓦金銮殿~皇上看不见~一朝出了...”60;62; “好了，别唱了！”朱由检喊了一声，奥古斯塔吐舌坏笑，接着看画。60;62; 克里斯蒂娜茫然问：“你们说什么呢？”60;62; 奥古斯塔以书掩面，回头道：“没什么呢，宜妃娘娘~”60;62; 朱由检“喂喂喂！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60;62; “好好好~我不说话，你们聊。你看看你这个人，总说我老把天给聊死。我跟你好好聊吧，你又不乐意。唉~真难伺候。”60;62; “我...”朱由检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作势便要一个暴栗敲下去——60;62; 手刚抬起来，奥古斯塔突然仰天大喊：“朱由检又打人了嗨！”60;62; “砰”一声巨响，房门轰然大开，穿着全套行头的邵纲冲进门来，攥紧沙包似的拳头：“头儿你要打谁？”60;62; 门里的几人面面相觑。60;62; “那个...不用你来了。邵指挥，你收拾好行李了没有？明天中午我们就该走了。”60;62; “那边有阿陆背行李，我在这守到下半夜。”60;62; “你不困？明天中午就该走了。”60;62; “我睡四个小时就行，白天补觉。”60;62; “那好。你顺便去一趟荷兰人那里，让他们跟着走。”60;62; “明白，半小时之后下一班岗从这里路过，我找人顶上头儿你门前的岗位就去通知。”60;62; “嗯。外头坐着吧，把门带上。”60;62; “得令。”邵纲躬身退了下去，合上了两页门。60;62; 他刚一走，克里斯蒂娜深色不悦地说：“怎么还要带上那么多...那么多...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60;62; “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那玩意儿还没发明出来。不过你这么一讲，那群荷兰人确实是会打扰我的兴致。”60;62; 奥古斯塔把脑袋撇了过来：“喂喂喂，你到底是去调研呢，还是去和克里斯蒂娜旅游去了？”60;62; “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朱由检呵斥了一声，接着思量：60;62; “克里斯，要不让别人带着荷兰人去逛，我们五个人微服私访就行。”60;62; “好啊好啊。”克里斯蒂娜连连点头。60;62; “那让谁去支开...我呸，让谁去和我明暗配合完成调研呢...啊！对了，让张煌言来，顺便让他历练一下。嗯，就这么决定了。老邵！”60;62; 一声喊出，门又开了。60;62; “头儿有什么事？”60;62; “...其实你听见了吧？”60;62; “不该听的不停，我刚才在冥想，所以什么都听不见。”60;62; “好...那你现在去通知张煌言，让他明天点起兵马，在我后头一天出发。顺便捎上那些荷兰人，让他给荷兰人介绍一下天朝的风貌。”60;62; “明白。但是我还得请示用什么名义去通知——张苍水要是带兵大大方方地出巡那挂什么衔好？”60;62; 话音未落，里头奥古斯塔突然抬头喊道：“八府巡按于世龙到！”60;62; “我...”朱由检按住了额头，竭力制怒，“就...那就八府巡按吧，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了。把我上次巡查江南用的八府巡按匀给他，让他把动静搞大些。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来打草惊蛇我来打七寸。”60;62; “明白。头儿还有什么要吩咐？”60;62; “没了，你准备准备一会就去。直接传口令，然后拿我的‘八府巡按’印给他。印在我书房，你自己拿。”60;62; 邵纲躬身领命，又退了出去。60;62; ——十日后，婺源。60;62; 高墙大院之内，五十来岁的地主公戴着大帽穿着长衫，在太师椅上吹着凉风。儿媳妇在后头给他打着扇，他的儿子则不见踪影。60;62; 地主名叫汪长盛，是徽州大族。他家祖父是本地响当当的大户，因而就算是经了两代人家产分拆也没让他变成破落户，汪长盛依旧能借着祖宗福荫过上好日子。60;62; 然而，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汪长盛也没逃过这一劫——他家出了个败儿，一个把自家50石田全都“不过手”典当了的烂赌鬼。60;62; 所谓“不过手典”，即是一种和“过手”相对的典当方式。60;62; 若是“过手”，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典当。把田质押之后，田的管理权也随之转换，卖主不得过问。60;62; 这种过手的典当，占了典田的绝大多数。当铺、地主，等等等等，只要是收田的地方一般都会接受这种过手典当。因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简单而干脆。60;62; 而另一种“不过手”的典当，这就有讲究了。60;62; 不过手的典当通常比较少见，在全部的典当中通常之占10%——当然，婺源县今年一下子典了50石的田，这个比例要突破20%了。60;62; 相对于“过手”而言，不过手的典当显得更加“宽松”一些。60;62; 卖主拿了典田的银子后，田地的归属权并不会发生转变,原田主仍可以在田上耕种。等收货时，债主从收成里取一部分还债，剩下的仍归原主所有。60;62; 这种典当拿的银子少，利率也更低，一般为每年二分利（20%）。这个利息比借贷的利率要低，和田租的利息差不多。60;62; 换而言之，“不过手”典当其实就是贩卖了一定年限的田租，走的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路子，并非是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