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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蛋？”奥古斯塔一边吃着打包回来的蹄?一遍嘟囔着，“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吃鹌鹑蛋了。”60;62; “我听说从小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对身体的发育有帮助。”60;62; “啊对，确实是有的——也不能说吃了鹌鹑蛋就一定有帮助，但是蛋白质吃不全就肯定会造成发育上的问题。不过嘛，中国这么大，你想一刀切搞鹌鹑蛋好像不太现实。”60;62; “这么说，鹌鹑蛋有一定的可行性喽？”60;62; “确实是有。因为这年头大规模养鸡是找死，你得把养鸡场拆成千只以下的规模。这规模小了，效率就低了。但养鹌鹑不一样，你可以轻松地搞出几万只规模的大厂。”60;62; “为什么？因为鹌鹑不生病吗？”60;62; “不是，鹌鹑也生病——虽然鹌鹑的病患比鸡要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鹌鹑死了一茬能马上再换一茬啊。”60;62; “哈？”60;62; “你哈什么？你不知道鹌鹑40天就能产蛋嘛，这玩意儿速成的。有什么病患就整厂捕杀，完全不心疼，一只鹌鹑就几文钱而已，40天之后又是一厂好鹌鹑——这要是养鸡场，折腾半年都恢复不过来。”60;62; “诶呦...”朱由检连连摇头，“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啊，你怎么能像黑心的资本家一样思考呢？”60;62; “是人重要还是鹌鹑重要嘛。”60;62; “那当然是人——行了，那就这么着吧，委屈一下鹌鹑。这可真是冷冰冰的工业化，鹌鹑全都没了鸟权。阿弥陀佛～”60;62; “琉璃塔离这里就隔着几间房，你要不要去拜一拜？”奥古斯塔指了指外头——现在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因为纱窗已经挡不住琉璃塔的万丈光芒了。60;62; “不了，晃眼睛。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个问题——这个养鹌鹑的百姓啊，他不一定是大户。要是他们舍不得杀鹌鹑怎么办？”60;62; “这个你去问郑成功啊。”60;62; “他知道？”60;62; “我跟你说，这种分摊风险调配资本的路子，你别问我，你问他准没错。”60;62; 片刻后，也住在报恩寺的郑成功被请了过来。60;62; “啊，你问这个啊。”郑成功不假思索地说，“标会你们知不知道？”60;62; “不知道。”朱由检摇了摇头，“这什么玩意儿？”60;62; “在别处也有叫打会、抬会的，我记得徽州也有，上次你要是再待一阵子估计就能碰到了。如果你怕养鹌鹑的农民不敢捕杀，那干脆就这些同业者自行组会。这东西的原理大概是这样——”60;62; 郑成功顺手一掏，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铜板，在朱由检的奥古斯塔的面前各摆了一个铜板，又在自己面前也摆了一个：60;62; “打个比方，我们三个都有一个铜板，而我恰好急需三个铜板，那我就可以拉着你们两个组成标会，然后排定顺序一二三。那就按顺时针来，我第一个，小哪吒第二个，你第三个。”60;62; “谁是小哪吒...”60;62; 郑成功不管她说什么，伸手就从她面前拿走了铜板，又把朱由检面前的铜板一并拿走：60;62; “标会就是这样的。我们假定这个标一个月开一次，那么这个月每人出一个铜板，全都给我。第二个月，我们每人再出一个铜板，全都给小哪吒。第三个月，我们每人还出一个，全都给你。仔细分析得失你就会发现，每个人都靠按月支出少量的铜板，在某一个月得到了一大笔钱。”60;62; “这不就是零存整取的存款吗？”朱由检问。60;62; “对，也可以这么说。但你要明白，存款的风险很小，而标会的风险很大。相应的，标会也因为其‘民众自发’的性质，所以可以开出高利。但是，这全靠信用作保。在钱过手的时候，这钱已经变更了主人，你所能获得的只有债权。”60;62; “那这要是倒了怎么办？”60;62; “呵...倒了...”郑成功冷笑一声，“那可就精彩了。这标会一倒，就地动山摇。因为最先挑头结标的那个人是要负责人的，他要是没法追责就只能去借贷。但是问题来了，他找谁借？”60;62; “他不会也去找标会借吧？”60;62; “对，很多人就这么搞，然后搞出来一大堆‘会标会’，一群标会另组标会。会套会，会套会，会套会，一层套一层，一层套一层。只要有哪一条资金链断了，呼啦！山崩地裂，那就要闹出血光之灾了。到时候，大家伙就到街上排队枪毙，还有抬出红夷大炮的。啧啧啧。”60;62; “你们胡建人这么生猛的吗！”60;62; “这可是你们南直传出来妙计，徽商占了大头，关我们胡建人什么事？我们胡建人脑子活而已。”60;62;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搞。这玩意儿细细思来，恐怖至极啊！”60;62; “那你想怎么样嘛？你又不肯标会，又不肯杀鹌鹑，那就只好破产喽。”郑成功两手一摊，对“脑子不活”的人表示束手无策。60;62; “你们这个方法是行的，但这样很容易变成金融工具，然后越走越偏。我建议...要么这么着。标会，目的是得标是吧？那改一下，搞个协会如何？目的是互相协助。”60;62; “嗯...你说说，怎么算？”郑成功问。60;62; “我是想着，把债权转化成一种‘受益权’。就是，换个说法。按月交一点会费，出了事就由协会负责捕杀和恢复生产。要是一年无事，那就退还会费。”60;62; “那你说的这其实是基金会。这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是吧？”60;62; “恩，是这样。”60;62; “那就对了，是基金会。说回‘标会’，标会本质上是以盈利为目的，参加标会其实就是为了拿钱。搞成基金会确实是不需要拿钱了，但这需要有东家来兜底——我可和你说明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金融活动需要巨量的资金，这不是发债券能解决的。”60;62; “钱好办，钱我有的是。”朱由检敲了敲摆在桌上的一个瓷盘子，“这就是钱。”60;62; “你不会打算现印吧？”60;62; “为什么不呢？反正让银行去注资就行了，也就是一个数字而已。”60;62; “你这个...搞不好是要出事的。”60;62; “所以我才叫你来嘛。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