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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姓爷！你这样不对啊，你这样不合常理啊！”60;62; “住口。攻城死了人你来赔钱不成？你配得起么?”60;62; “额...在下赔不起。”60;62; “赔不起就对了，谁都赔不起，所以我们就在这不动——反正粮饷有朝廷供着，管他呢。咱们吃朝廷的就是，吃喝拉撒都能就地解决，何乐而不为呢？”60;62; “唉...好吧。”孙和京摇了摇头，“国姓爷您是主将。您说不攻城，那就不攻城吧。可打到城下了，您总得派兵四处就食吧？”60;62; 郑成功眨了眨眼：“还有这一条吗？”60;62; “您刚还在讲兵法。孙子兵法，就说了‘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咱们吃他一石大米，能抵得上自带20石大米啊。”60;62; “我觉得不行。”郑成功又摇了摇头：“这太危险了。你有这附近的地图吗？”60;62; “我哪有地图...”60;62; “那不就行了？这附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门被人打了怎么办？打死了人你赔钱不成？万一碰上了盘踞山寨的悍匪怎么办？万一出去就食没就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又怎么办？”60;62; “其实咱们可以花钱买的。就说是王师要来征集军粮，该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便是，反正拿和买也没多大差别，还方便些。”60;62; “要花钱吗？”60;62; “买东西肯定花钱。”60;62; “那朝廷报销吗？”60;62; “大概是不报销的，朝廷已经单独划拨粮草了。”60;62; “那我不去。”郑成功又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把部队化整为零嘛。我们又不缺粮，敌人又出不了城，干嘛冒这么大风险？不去不去，我就在这里待着哪也不去，这里好得很。”60;62; “所以您就在这里和他们干瞪眼？”60;62;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诶唷，你看看这深沟高垒，真打一下要死多少人？这可都是我自家的人。真要死上那么多，我有何颜面去见家乡父老？”60;62; 说罢，郑成功把头扭了过去，再不与孙和京说话。孙和京长叹一声，只能无奈地等着——这兵马全都是郑成功的，全军上下会跟他直接对话的也就只有郑成功一个人。他就是个参谋，放屁都不响，没有办法。60;62;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郑成功竟在山头上搭起了凉棚，开始喝茶。孙和京看得直摇头，要不是知道郑成功的底细他还以为郑成功要安居平五路。60;62; 与此同时，郑成功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样子也被城中的有心人看到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装，在城中的高楼里凭栏眺望。升龙的城墙并不高，站在城里就能够望见城外。60;62; 举着望远镜的家伙左看右看，抓耳挠腮，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60;62; “老孙，别挠了，拔不出毫毛来的。国姓到了没？”詹虎倚着他的大刀，一边嗑瓜子一边问着。孙达的刀也在他手上，两把刀都硕大无比，照理说是带不进戒备森严的城里头的。然而二人发现升龙城的守备稀松无比，和国内完全是两码事，便把大刀用白布裹上就进了城。60;62; 他们来城里接应，这是习惯。城里头本来就有郑家的商馆，不过二人来时商馆早就关门了，二人扑了个空，只好自行其是。60;62; 城中有一处地势高的酒楼可以望到城外，二人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便上了楼顶——这规矩倒是和国内一样，只要花足了钱就能进包厢单独吃。然而两人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60;62; 他们早知道今天郑成功来攻城，是早晚的事情。所他们在这里蹲了一早晨了，等到现在整栋楼的人都因为围城而跑了个精光。直到围城结束，恐怕没人给他俩结账了。60;62; 孙达端着一盘牛肉，怎么嚼都觉得不是滋味。60;62; “老詹，有问题啊。你看，城外确实是生了一面郑字大旗，那是国姓爷的旗没错。”60;62; “那没事了。现在城中空虚，他们只要一攻城就能破城。”60;62; “问题就在这了——我看到那面大旗下头搭了个凉棚。里头有什么看不清，但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儿的肯定就是国姓爷没错了。”60;62; “拿来我看看。”詹虎放下手头的菜，顺便一口把口中嚼着的东西吐了出来：“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生鱼肉我吃过不少回了，生猪肉我还是第一次吃。我的老天爷，这什么鬼玩意儿。”60;62; “你还真吃了？”孙达回头看了一眼，那碗生猪肉上果然动了一筷子，他便问道：“我还没敢吃，什么味道？”60;62; “什么味？猪肉味。还有那绿油油的不知道什么菜，臭死了。就这菜还敢摆在桌子当中？得亏店家跑了，要不然今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说罢，他接过孙达手上的望远镜，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看。60;62; “嘿，还真搭上凉棚了。国姓爷还真是悠闲，果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60;62; 孙达苦笑道：“我早就听制台私下里讲过——说什么，国姓爷只要一两脚一沾地，病毒就占领高地了，啥都上不去了。我还以为是调侃，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国姓爷只要一上岸就找不到北。”60;62; 詹虎补充道：“我还听隐约听制台说过，什么‘南京城下’，什么‘秀得头皮发麻’。我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国姓爷怎么这么怪？”60;62; “海寇习气呗，还能是什么。”孙达嘟囔了一声，放下了望远镜：“看来我们得出城告诉他一声了，要不然他非得围到城里头粮尽了才动手，哪怕不是连我们也要饿死在城里。”60;62; “那你等会，我把牛肉吃完。这牛肉不错，国内牛肉还挺贵的，趁机会多吃点——哦，这个鱼也不错。”60;62; 二人围在桌面风卷残云了一阵，吃了个八分饱。八分饱就是极限了，再饱就没法跑路，否则容易岔气。60;62; 下了楼，二人扛着刀径直走向城中的一处僻静地，从包裹中拿出安南军的衣服换了一身。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城墙走去，登上了只有稀稀拉拉守军的城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跳墙而出，旁若无人地就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