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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的界画？行啊，你等等。”朱聿键没等曹公公动手，他自己就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一个花瓶里头抽出了五个卷纸粗细的卷轴。60;62; “这就是我用的界画了。你还要吗？管够，五个不够我还有两大箱子。”60;62; “够了够了！天子陛下竟然如此慷慨，真是让在下赶紧不尽。”伦勃朗躬下身子，行了个标准的揖礼。60;62; “你不必谢我，这就是画完的稿纸而已，成品已经做成烫样了。你要是不拿走，这些纸都要和别的公文纸一起回收打碎了做成纸浆。你拿走倒是正好，我费了不少功夫呢。要不是太占地方了，我也不舍得拿去回收。诶，对了，让你画人体，你画好了没有？”60;62; “在画了。我和钱阁老去瓮堂取了材，画到了没穿衣服的人。”60;62; “瓮堂？你们去的是哪个瓮堂？”60;62; “去的时候报恩寺旁边的聚恩泉。”60;62; “聚恩泉不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头子，他们散了朝就去那地方免费泡澡。你去那里能画到什么？”60;62; “画什么人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人体的形态。聚恩堂里头高矮胖瘦什么人都有，正好方便我看了。我回头会挑选一副以雅辛托斯为蓝本的形体，然后送到陛下这里来。”60;62; “咳，具体的就不用说了，朕知道了。不过，朕还有一句话想问问。”60;62; 一听到朱聿键说“朕”字，伦勃朗忽然便打起了精神——他猜朱由检和这次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问。60;62; “伦先生，你和钱阁老去浴室的时候，都有几个人呐？”60;62; “就我和钱阁老两人。”60;62; “哦，你们两个人。那你们有没有见到其他人？”60;62; “后头出来聊天的时候是见到了其他人，但我都不认识。”60;62; “哦~原来如此。诶？我再问你，那你和钱阁老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说‘木匠’之类的？”60;62; “有，听到过，我听到他说什么木匠天启皇帝，大概是说我主耶稣吧，因为我主耶稣会在天启的时候重新回到人间。我主的父亲约瑟公就是个木匠，所以我主耶稣也是个木匠皇帝。”60;62; “额...这个...”他这么一说，朱聿键倒是懵了——什么耶稣，约瑟公，他是俩眼一码黑。他只知道伦勃朗似乎理解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60;62; 他也不打算细问，他就是想知道伦勃朗这人到底老实不老实，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察觉到锦衣卫随时都在他附近。60;62; 问到这差不多就问完了。朱聿键咳嗽了一声，早就侯在门后的卢比扬便推开了门。60;62; “送客吧。伦先生慢走，早点来交货。”60;62; “遵命。”伦勃朗一手夹着两个卷纸，卢比扬帮他拿了一个，二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出了门。60;62; 待把伦勃朗送出去了，卢比扬走了回来。60;62; 卢比扬走路的时候，脑袋都昂起了三分。飞鱼服的下摆兜住了风，衣角在空中刚刚像披风一样飘着——他这身飞鱼服是红的，因为他刚刚官升一级，从千户升到了镇抚使。60;62; 至于他为什么升官，其实和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卢比扬是个没根底的工具人，像他这样的锦衣卫一辈子一般也就止步于百户了。若是能升到千户，那就是天大的机缘。哪怕是走世袭的路子，也不一定能轮得到一个小小百户。60;62; 但这年头风大，站在风口上猪都能上天。把卢比扬比作猪虽说是过分了些，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人才。他只是碰巧在南京负责和朱聿键接头，这才在四年之内从一个小小的总旗一路坐火箭往上窜，窜到了镇抚使的位子。60;62; 本来他也升不到镇抚。凭着这层关系，他升到千户差不多也就到头了。朱聿键原本也打算在退休之前给他个镇抚，让他世袭传代。但他运气好就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60;62; 厂公曹公公出差去了，他去西路军当了监军。作为东厂兼锦衣卫的顶头上司，曹公公这一走可就落下了一个大空缺。本来还应该有左都督或者锦衣卫指挥使来顶上，但现在邵纲本人也不在南京，他跟着朱由检在南洋。60;62; 现在南京锦衣卫虽然位居中枢，但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内部矛盾成了次要矛盾，朱聿键也不像和朝臣们搞得那么僵。所以南京锦衣卫只需要佛性一点就行，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大动干戈。60;62; 然而再佛性也得有人领着。朱聿键把他身边的人看了一遍，也就只有卢比扬了，这个他眼熟。60;62; 卢比扬就这么披上了大红色的飞鱼服。按照新朝雅政，大红色的飞鱼服就到头了。在往上，做到了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或者指挥同知，乃至正职的指挥使，那他就能得到御赐的蟒袍，光宗耀祖。60;62; “他估计是没戏”——朱聿键就是这么想的。他不觉得卢比扬有什么机会能拿到蟒袍，因为他是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把卢比扬晋升到锦衣卫的指挥使。莫说是正职，哪怕是副职也没戏。60;62; “圣天子陛下！人送走了！”卢比扬回来复命，在门口便是一声大吼，吼得朱聿键都楞了一下，他还以为多尔衮跑出来了。60;62; 望着卢比扬看了一阵，朱聿键揉了揉额头：“我说，卢镇抚啊。我想了一下，你对朝廷有功啊。所以我打算在你卸任的时候，给你一个世袭的指挥佥事，你看如何？”60;62; “指挥佥事？呵哈哈...咳，在下一定不辱使命。”60;62; “你知道就好。好好干，干到退休就能光宗耀祖了——那个，我问问你工作上的事情。熊猫怎么样了？”60;62; “福来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喝的是澄清过的山泉水，吃的是我们亲手摔开破开，破成竹片的竹子。每日里各式果品也没有缺少，还有窝窝头、发糕、馒头等各样点心。马上要入夏了，我们预备了冰块让它每日里解暑。”60;62; “养的是不错，但我问的是送礼的熊猫你们买到了没有？”60;62; “您问这个？已经差人去四川和秦岭买了，四月份肯定能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