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com/最快更新！无广告！
两个不知姓名的裸身武士披金挂银地就出了阵。俩人身上的纹身密密麻麻，比布料还多。他们浑身还都抹了油，在盛夏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是为了防晒还是为了什么别的用途。60;62; 一边走着，俩人还一边抖着剑花，手上的马来剑像金箍棒一样转着圈。60;62; 俩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在距离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了。60;62; 西边守军派出的武士举起了自己脖子上的一个金吊坠，向对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60;62; “我说范先生，他说了什么？”60;62; “他说...我听听...”范莱恩竖着耳朵听了一通马来语，对朱由检解释道：“他说他身上涂了润滑的神油。”60;62; “神油？要神油干嘛？”60;62; “他们似乎觉得把皮肤润滑之后可以跳弹...涂油是普遍现象，有巫师都会涂油，那些涂了油的家伙就会觉得自己不怕子弹了。”60;62; “那要是被打死了呢？”60;62; “被打死就怪他们心念不坚定。”60;62; “还行...果然是萨满教的套路。那胸口的那护符呢？”60;62; “他在向他的对手炫耀他的护符。他说，他戴着这个护符就不会受伤流血。”60;62; “这也是巫术加持的？”60;62; “那是当然，巫师是无所不能的——我们分析过这样一种行为，这可能是原始的交感巫术。总而言之，这也是一种有趣的爬杆信仰罢了。”60;62; “爬杆信仰？你是说异教信仰或者原始宗教吧。”60;62; “啊对，是这么回事，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60;62; 闻言，朱由检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你怎么看儒教？”60;62; “我们坚持认为儒教不是宗教！儒教是一种伟大的哲学思想。”范莱恩像条件反射一般回答。60;62; “你反应很快啊，老范。你放心，这不是送命题——至少现在不是。”和范莱恩闲聊了几句，朱由检又把目光放到了对面那两个浑身涂油的武士身上。60;62; 他们两人直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两个人手拿着马来剑，以两人之间的中点为轴心转圈。60;62; 一圈一圈又一圈，两人一边绕圈一边比划，齐头并进不分高低。60;62; 正当朱由检看烦的时候，不知从哪有人大喊了一声“amok”！那二人转的两人忽然便冲向了对方。刀光一闪，一个挂着护身符的脑袋腾空而起，“噗通”一声掉在地上。血喷得老高，喷了他的对手一脸。60;62; “啧啧啧，看来他不怎么虔诚啊。”朱由检摇头道：“一颗大好的人头就这么丢了。我说，老范，这样就打完了。”60;62; “额...一般来说‘可以’打完了。”60;62; “什么叫‘可以’打完了？”60;62; “因为当两边都没有什么战斗意志的时候，这差不多就算是打完了。单挑定胜负，打完了就各回各家。”话音未落，那村寨里忽然响起了战鼓声，蹲在胸墙后头的枪兵全都跳了出来，聚集在空地上。60;62; “这又是在干什么？他们还要打？”60;62; 范莱恩推了推眼镜：“有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两边执意要打，那就要见血了。”60;62; “原来你刚才说的都是不见血的情况？”60;62; “是。在东南亚这里，很多时候战争双方不会硬拼。因为他们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人口，而所有东南亚国家也都是兵农合一。他们没有钱，只能靠粮食来召集自己的族人，所以死一个亏一个。为了掠夺人口而死人，这完全是赔本的买卖，所以他么一般不会把对方往死里打——”60;62;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朱由检指着已经动员起来的两边问：“你说清楚，这里还能不能好好看戏了？”60;62; “您不用担心，他们如果真的拼死去打，那说明这次战斗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掠夺人口，可能是内战。”60;62; “啧。”朱由检摇了摇头：“这伙人竟然是对自己下手最狠。”60;62; “那是当然。因为外人来了最多抢点人罢了，内战可是要篡权夺位。虽然对这些酋长而言，人口是他们唯一的财富，然而为了争权夺位他们是愿意死人的。这种战争，通常结果也不会怎么好看。”60;62; “那村子里的人会怎么样？”60;62; “可能会被杀光，也可能会被带走，反正这个村镇是注定要完蛋了——这就是为什么爪哇岛的人口一直在下降。和别处相比，爪哇岛更容易发生这种血腥的内战。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重新分配人口，而是为了杀人。他们简直堕落得和欧洲人一样了。”60;62; “唉。”朱由检叹了口气：“这当事双方都叫什么名字？”60;62; “我不知道。”60;62; “你不知道？你带我来看他们对打，你竟然不知道名字？”60;62; “我的凤凰王大人，这样的酋邦战争在爪哇岛多得像花栗鼠的皮毛一样。这里每时每刻都在爆发战争，或是血腥或是不血腥的。他们拿着来自欧洲的、中国的和阿拉伯的精良武器，打着原始的战争。或许是我们害了他们，他们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拿到火器。”60;62; “不是我们，是你们。我朝已经有二百多年没有对南洋发起殖民了，让他们仪式性的战争变得血腥，这完全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应该改悔了。”60;62; “实际上也不能全怪我们，凤凰王大人。”60;62; “怎么，你有什么借口？”60;62; “是啊。虽然你们的天子没有对南洋出售武器，但是郑家从来都没有停手过。而且和我们不一样的是，郑家会直接干涉南洋土邦的战争。”60;62; “是么？还有这种事？”60;62; “当然了。我们有时候只是会以外卷入这些战争而已，就像是可怜的麦哲伦先生。郑家则乐于充当佣兵——暹罗人、阿拉伯人、锡克人、占婆人，甚至马来人自己，他们都乐于成为佣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习惯，大概是近几十年欧洲那边传来的恶习。总而言之，郑家是这些佣兵中兵力最为庞大的一方，郑家甚至一边给帮A方派驻炮兵佣兵，一边给B方派驻佣兵舰队，两头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