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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言摸了摸头：“难道制台看中我，就是因为我比他们更像个四平八稳八仙桌？”60;62; “不，制台是觉得，你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是制台看中的人，却是正途科举出身，所以你可以进议会。你是文人出身，但你却又懂兵事，所以你可以去兵部。你是朝臣出身，国姓讨厌所有朝臣，但他唯独不讨厌你，因为他欠你的——至于为什么欠，你可以后头去说。总言而之，单拿出来每一点就已经出类拔萃了；而你叠了这么多层，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通才，全才。但是——”60;62; “但是什么？”60;62; “但是，这不是现在的你。张侍郎，你现在还太年轻了，但你未来可期。所以制台把打头阵的任务交到你身上了——这段倒是他交代我叮嘱你的。他说只讲这段就行了，剩下你自己会处理。”60;62; “嗯...”张煌言点了点头：“我倒是知道如何拿捏这个尺度。逼他，但是不要逼得太狠，是吧？反正，咱们都知道他是个假扮的孟加拉。”60;62; “道理是如此，但做起来就不好办了。张侍郎你见机行事便好，我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你有几分把握？”60;62; “这取决于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那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就是谈生意。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那我们只要演戏就好——我猜，他们知道我们知道。”60;62; 邵纲瞟了他一眼：“我又开始不喜欢你了。”60;62; “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三国里头诸葛武侯和司马懿斗智那段。你说，他们到底在第几层呢？”60;62; “不管他们在第几层，咱们在平流层就好——别问我平流层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制台说的，反正大概就是从地面往上几十里。”60;62; “那我这个后生，越来越不好当了...他都站那么高了，我要怎么才爬得上去？”60;62; “不打紧，他会教你怎么爬上去。”邵纲想了想，说：“其实他也没有比别人强多少，只是知道的信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就比如，他还让我告诉你，眼前的这个舒贾，有大概率会造反。”60;62; “什么？他会造反？”张煌言扫了一眼下头还站在人群里头的那个胖大汉：“他看着也不像是会造反的样子啊。”60;62; “人不可貌相。你只看他这番准备的魄力，就该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了。”60;62; “那这么重要的事情，邵指挥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60;62; “因为这很危险——制台有交代，说你‘悟了’才能告诉你。你这样，算是悟了。”60;62; “这...消息来源可靠吗？”60;62; “制台提供的消息，千真万确。”60;62; “要这么一说，这件事就大有可为了。”张煌言摸了摸下巴，“有意思，这很有意思。兴许，我们能将计就计。就算他现在不想造反，咱们也能让他骑虎难下。或者...干脆来一出蒋干盗书。不过，蒋干盗书是不是太小儿科了？”60;62; 邵纲摇了摇头:“对于没看过《三国》的人来说，蒋干盗书不是平流层也是第五层。再者，就算是看过《三国》的人，也未必不会中招。”60;62; 张煌言起先还没明白，但略微思考，却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件事是真的？难道袁都督就死于皇太极的那一招蒋干盗书？难道满清把《三国演义》当作兵书的传闻是真的？”60;62; 邵纲苦笑一声：“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哪怕是蔡瑁张允也不是直接死于蒋干那一道书，他们死于曹操的多疑。袁都督，大抵也是如此吧——我再给你提供一个信息，舒贾并不被信任，甚至他经常被怀疑会造反。”60;62; “哦？这么一说，那这个舒贾总督的父亲，莫卧尔的大汗，那个...沙贾汗，他也是个多疑的？”60;62; 邵纲摇了摇头：“张侍郎，我再给你提供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来自于锦衣卫——给人贴标签是愚蠢的行为。一个人的性格，并不能简单地贴上多疑、狡诈等等，这是愚夫的作为，愚夫的脑袋只能这么思考。对我们来说，评价一个人不是要看他有什么标签，而是综合来看他的过往，看他说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要看他做了什么。”60;62; “那这个沙贾汗他...”60;62; “没错，他政变过，他对他亲爹政变。这是他的历史——而他的未来，也将在一次政变中结束。他的未来尚不能完全定下，但他的过往足以证明，他绝对会提防自己的儿子发动叛乱。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60;62; “他的未来？这又是信息？那这个‘敏感’的时候又是什么？”60;62; “莫卧尔和波斯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莫卧尔这个蒙元余孽摇摇欲坠，沙贾汗想必是日夜不得安生。”60;62; “这您都知道？难道锦衣卫都把探子派到波斯去了吗？”60;62; “你猜~不过，张侍郎你倒是不用管这信息是从哪来的。你知道，这信息该怎么用就行了。怎么样，好用吗？”60;62; “这，太吓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我们能把每一个对手都剖析解构，就必然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大明天下无敌，只怕阴沟里翻船。而我们只要能看透对手，就绝不怕这个。所以...啊！这太可怕了。制台真是神人也！”60;62; 张煌言着实是吓了一跳。他还不知道连面还没见，莫卧尔连底裤都快被翻出来了。莫卧尔前世今生，莫卧尔的未来，以及莫卧尔的人物、风俗、要害，都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60;62; 这形同是张松献图，还是每到一处都有个张松屁颠屁颠地跑来献图。莫卧尔的一举一动在大明的一览无余，每个人的行为动机都尽在掌握。60;62; 他觉得，莫卧尔像是被拍扁了似的,像个皮影戏里头的小人。把大活人拍成纸片，全身平铺在幕布上，纸片上每一个纤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60;62; “邵指挥！我也要学算卦！”60;62; “啊？”60;62; “这么神机妙算，非得是得了武侯真传才行。求你了！告诉制台，让我学算卦吧！我要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