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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喊了三遍，他慢慢地望向张煌言：60;62;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60;62; 此时，他只觉得有些害怕，因为沙贾汗确实是和他有同样的问题——和传闻中专情的形象不同，真实的沙贾汗是一个十足的野兽，甚至堪称疯狂。他的妻子泰姬玛哈和他结婚19年，生了14个孩子，和其他姬妾所生的孩子更是输都输不过来。若是他在皇宫里碰见有个小孩叫他爹，他连这孩子的娘是谁都想不起来。60;62; 这和舒贾还不一样。舒贾只是好这一口而已，沙贾汗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繁殖欲。回教规定有4平妻，而沙贾汗却在宫廷中豢养女眷两千多人，他绝大多数的孩子在史料上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60;62; 如此反复数十年，现在的沙贾汗已经有50多了，他枯了。他萎靡不振，他怀念自己的黄金岁月——即是和爱妻泰姬玛哈在一起的日子。60;62; 他确实爱他的妻子，但那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多半只是传闻罢了。但这些传闻是莫卧尔的官方口径，内里的实情只有少数人知道。60;62; 问题来了，摩诃震旦是怎么知道的？60;62; 舒贾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他觉得自己此时近乎于裸体，不得不裹紧些才能有安全感。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家私事到底是怎么被这些外人知道的。60;62; 舒贾咽了口唾沫，抿了口桌上的蜜水，开口问：“莫卧尔的国君，还能活多久？”60;62; “活不长了。”张煌言直说道：“他的身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是长期无节制运动所致。超出了敦伦之礼的范畴，压榨了他自己的身体。再加上他政务繁忙，依我看，他是活不长了。除非...”60;62; “除非什么？”60;62; “除非有人能涉政他，让他安安稳稳地去做太上国主。那些忧心的事，统统都不要管。哦，可怜的沙贾汗，愿他长寿。”60;62; “原来，如此。”舒贾缓缓地点头...60;62; “多谢了。”他对张煌言颔首致意，心中已经有了定夺。60;62; 张煌言自刀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追问。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了桌上那个盘子里，那里头才是此行的最大收获。60;62; “国王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你。”他捻起了一个瓷片：“像这样的低劣仿品，你这里还有多少？”60;62; “还有一大堆。不过既然见到了真货，我就打算把那些假货全都砸了——凤凰王大人什么时候来？我当着他的面砸，大家都听个响，乐一乐。”60;62; “嗯，你这个提议很好。那我建议你多来写，你搜一搜。你看看孟加拉到底有多少这种假冒伪劣的瓷器，全都把搜出来。然后我们把这那些垃圾陶片聚在一处，一股脑给他砸了。然后把这些陶片埋了，再勒石记事，等琉璃塔立起来之后...”60;62; “等一下！议员大人，这个琉璃塔是怎么回事？”60;62; 听到了这个关键词，舒贾立刻便问：“我先前就听说你们要在孟加拉修建琉璃塔。请问这个琉璃塔到底是什么？”60;62; “琉璃塔，顾名思义就是用琉璃修的塔。”60;62; “那琉璃又是什么？”60;62; “琉璃，其实就是另一种瓷器。和你们常见的青花瓷不一样，琉璃用的是琉璃釉。理论上工艺是一样的，不过琉璃釉一般用作建筑材料，青花一般用来玩赏。”60;62; “那这是不是也和‘风水’有关？”60;62; “风水？”张煌言想了想：“似乎确实是有关。不过，我并不研究这个，我只负责外交礼仪上的对接。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制台也愿意接见你，那么你可以当面去问。”60;62; “好...我明白了。那么，你们此行有什么要求？”60;62; “我们要求恢复在孟加拉的海关，这是孟加拉的先王许诺给天朝的供奉。我们一直未曾行使这个权力，现在既然我们来了，我们要求孟加拉把海关交出来。”60;62; 舒贾摸了摸胡须——他心道，果不其然，真的是来要海关的。60;62; “议员大人，这个...”60;62;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考证不出来？如果你考证不出来，我们可以帮你考证。根据我朝史书记载，‘孟加拉，即汉身毒国，东汉曰天竺。其后中天竺贡于梁，南天竺贡于魏。唐亦分五天竺，又名五印度。宋仍名天竺。孟加拉则东印度也。’——后面还要不要我背了？”60;62; “不用不用，我知道先王曾经允诺天朝在这里修建海关。只是...只是我国不比往昔。现在财政拮据，莫卧尔又多有索取，全国上下都指着海关的税收度日。若是把海关给了天朝，那就会断了我国的生路啊！”60;62;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们许诺给了天朝却又据不上贡，你可知这该当何罪？唐朝有个凤仙郡，要给天庭进贡，却在天帝享用贡品时毁坏了祭坛。天帝大怒，断了凤仙郡的雨水，又设米山面山和金锁。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凤仙郡才能下雨——你们对天朝失信，要不要也试试？”60;62; “天朝会...”60;62; “我们会封锁孟加拉湾，然后也在哦南京设立米山面山金锁。什么时候解除封锁，看你们的造化。”60;62; “议员大人！还望你们...还望你们通融些吧！”舒贾低下了头，面上却浮起一丝凶戾之色。今天的事情要是谈不拢，他便打算破罐破摔了。60;62; “可以，天朝体谅你们。”60;62; “什么?”60;62; “我说，天朝体谅你们的难处，海关可以不要——但是，作为交换，天朝要你们签订一份通商条约，向你们要点别的东西。”60;62; “还请议员大人交代。只要不拿走我们的海关，要多少我给多少，20年内一定结清。”60;62; “不要你们的钱，只要三件事。第一，你要去南京朝贡，拜谒天子。第二，你要征发民力，协助天朝在孟加拉修建琉璃塔。第三，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整个孟加拉，那就交出一个通商口岸，作为东印度公司的驻地。地点，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在，加尔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