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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邵纲从幕布的缝隙里探出了脑袋：“头儿你现在有没有空？”60;62; 翘着腿躺在卧榻上的朱由检侧过脸：“有空，睡午觉而已。有什么事？”60;62; “威廉，东印度公司的那个，他申请参观加尔各答的建筑工地。在下认为这件事机要而不重要，所以没有自行判断，来问询制台的意思。制台你也不用细想，这人见不见无所谓，所以...”60;62; “所以其实你懒得招待他是吧？”60;62; “额...”60;62; 朱由检拍了拍自己的脸，坐了起来：“带他来见我——固然有保密上的问题，但这人很重要。明白？就是那种重要。”60;62; “哦~明白了。”邵纲意味深长地点头。他明白，一般朱由检说“重要”的，都说明此人位列封神榜之上。60;62; 他对朱由检躬身道：“那我这就去接待他。是安排他转悠一圈，还是安排他来见您？”60;62; “拦他一层吧，我先不见他——顺便，你问问他到底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来我这肯定不是参观加尔各答这么简单。”60;62; “额...”邵纲摸了摸头，“鄙人不善言辞。头儿你觉得我怎么说才好？”60;62; “不就是见了人，问个好，带他兜一圈，吹吹牛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怎么会，所以我不大喜欢见人。”60;62; “那头儿你怎么和人家闲扯的？”60;62; “诶呀，三国你没看过？你把群英会蒋干盗书那段念一遍就行。”60;62; “额...头儿，你这样会给翻译带来困扰的。我们会说那英格兰蛇佬腔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还数头儿你说得最好。现场翻译三国给他们听，这未免太难了。”60;62; “这倒也是。那还有一招。来来，附耳过来，我教你一招。”60;62; ——片刻后。60;62; “大师，这些印度劳工为什么在用锤子锤头？”60;62; “秘密。”60;62; “大师，他们在搅拌的白色浆体是...”60;62; “秘密。”60;62; “大师，这座城叫什么？”60;62; “秘密。”60;62; “大师，请问...”60;62; “秘密。”60;62; “我想问盥洗室在哪里...”60;62; 邵纲瞟了他一眼，指了指那边一个蓬子。60;62; “多谢。”威廉提着裤子就一路小跑了过去。60;62; 邵纲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头大。60;62; 他问那锦衣卫：“这厮怎么那么??拢拷?帕讲剑?矢霾煌＃?吹绞裁炊家?省Ｎ什坏骄鸵?ゲ匏??馐裁垂置?。克瞪呃星坏娜硕颊庋?俊?60;62;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不可置否。60;62; 威廉在他们的目送下进了茅厕。但威廉进去之后，他却并没有急着用。60;62; “呼，总算摆脱那个刺客大师了...果不其然，只要那个龙帝的刺客在附近，我就得不到任何情报。”60;62; 然而即便如此，威廉也不是毫无办法。他接受了重建后的英格兰保密局的技术指导——这一机构曾经随着伊丽莎白女王的去世而衰落，但克伦威尔又把它重新整肃了起来，并且亲自编写《间谍工作手则》。60;62; 保密局向欧洲各地撒去了虱子一般的间谍，主要负责破译密码，也从事商业间谍活动，主要的攻击对象便是荷兰。在保密局的间谍行动中，厕所是很重要的。60;62; 厕所具有“公共场所中的私密空间”这一特殊性。利用这一特点，保密局的间谍就可以在严密的监视中喘一口气——厕所里喘气并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巴黎的大街上也好不到哪里去。60;62; 在开展行动前，威廉首先“审视”了一下这个厕所。因为众所周知，厕所是一个文明的社会形态的名片。罗马人的厕所至今还保留在罗马城中，厕所里连排的座位是罗马人友谊的象征。一个合格的罗马人就算是坐在马桶上也要和邻座的公民先生谈笑风生。60;62; 而在英国。哦，感谢上帝，感谢约翰·哈灵顿爵士。因为上帝创造了约翰·哈灵顿爵士，而约翰·哈灵顿创造了抽水马桶。有了抽水马桶，英国人的厕所就比法国人的干净多了。60;62; 至于印度...60;62; 威廉一直努力不让自己想起这件事。因为在印度，他只在公司的驻地如厕。要么就在莫卧儿朝廷的地盘上，比如舒贾的宫里头，那里总归好受些。若是使用印度本土风俗的厕所，他是万万不敢用的。60;62; 而眼前的这个厕所，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因为那是个坑。60;62; 进了四面围住的厕所，他发现面前是个坑。坑上头，倒是摆了悬空的坐便器，是木头的。木头的支架撑起一个半月形，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洞。令他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什么异味。60;62;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里既没有准备水桶，也没有准备绳子，也不想印度人那样什么都不准备。这里准备的，竟然是一叠纸。60;62; 一叠白纸摆在坐便器左手边的架子上，叠得整整齐齐。他伸手去摸了摸——60;62; 没错，确实是纸。60;62; 震旦用纸来解决如厕后的清洁问题，这个他早就听过。早在纸还很奢侈的年代，震旦的人的这种行为简直是“暴殄天物”。现在纸不值钱了，欧洲人倒是还没养成用纸清洁的习惯。他们总觉得，这种用了一次就丢到的东西太浪费了些——不嫌浪费的贵族老爷自有另外的东西来擦，也未必需要纸。60;62; 至于用什么，那就多了。有用皮革的，有用羊毛的，还有直接用切片鲑鱼的。纸这种东西，是非常有“震旦风”的，这对保密局来说也是重要的情报。60;62; 威廉掏出了小本子，用炭棒在上头速记了一通——震旦人真的用纸擦屁股。用的是密码。60;62; 做完这些，他又从随身的包中拿出几个零件，组合成一个“Z”型的管。他把Z的一头向上探，眼睛贴上了下方镜头。60;62; “这可是伦敦无形学院的杰作，反射潜望镜！”他把潜望镜从厕所的幕布上探了出去——60;62; “师父，那家伙从厕所里头拿着潜望镜朝外看。”小陆一边说着，用瞄准镜套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东西。60;62; “打掉。”60;62; “好嘞~小菜一碟”小陆朝后头招手，便有个锦衣卫递上黄铜气瓶一个。他把气瓶接到气枪的侧面，隔着20米瞄准了那个碗口大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