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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皇嗣大人和那三个贼徒不一样！”60;62; “他这是迂腐过头了！”60;62; “迂腐总比无情的醉狗好！”60;62; “可他能做得更好！他这不是爱干净，他这是洁癖啊！他太高傲了！他怎么还不抓住时机？他以为别人都是只会看戏的傻瓜？”60;62; 沙贾汗的座舰上，莫卧儿的王公大臣们吵成一团。能够站在这里的，全都是达拉舒科的拥趸。但就算是非常了解达拉舒科的他们，也根本就坐不住了。60;62; 人群中，一个武将失魂落魄地坐在墙角的地毯上，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嘬饮杯中的葡萄汁。这是真葡萄汁，达拉舒科的在的地方不会有酒。反倒是奥朗则布，他倒是会准备些酒以备不时之需。60;62; “塔伊布，你说句话啊！”人群中吵着吵着，都向墙角看了过来。因为点燃今天这团火的人就是他，是他带回了前线的最新消息，那个地雷小子穆拉德直接用半吨地雷爆破了帝国国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60;62; 为什么无法无天？难道皇帝死了吗？问题就在这里，皇帝现在死了和没死一样。甚至，有人觉得他还不如死了呢——60;62; “上帝啊！皇帝这么拖着，还真就不如...真就不如上天堂更好。”有人挤在人群中发了牢骚，却没有人喝止他。因为不管是哪一边，他们都急了。60;62; 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只要皇帝不死，皇嗣就不可能即位。皇嗣不继位，莫卧儿帝国应对叛军的机制就无法全面启动，将军甚至不知道拿什么理由去搪塞士兵。60;62; 连那地雷小子都知道，进军之前要大骂一句达拉舒科，说他隐瞒皇帝的死讯不报。这看起来是一句废话，但却绝不是一点用没有，这就是师出有“名”的“名”。一只无名之师只能打顺风仗，在逆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心里依托，战斗意志也会被一点点消磨光。60;62; 可问题还不是光打顺风仗那么简单。就算是顺风仗，也没有绝对的顺风，双方实力在战场各处都是此消彼长。而顺风，也只是战略上的顺风，战术上不可能处处占优，总得迂回一下。60;62; 可若是无名之师，在“迂回”的过程中就军心瓦解了。只有信仰坚定的军队，才能有百折不挠的韧性，能够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60;62; 而现在的问题是，明明达拉舒科就站在正义的一方，他是对决正义的。他是皇帝的好儿子，王公大臣们全都看在眼里。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就是眼中容不下一点沙子。60;62; 以前倒也就罢了，他是皇嗣，可以随他去。但达拉舒科现在这种行为，等于让莫卧儿的中央军失去了“借口”。这简直荒谬，因为明显有过错的反贼声势浩大，而绝对正义的一方却师出无名。这太荒谬了，众将都觉得憋屈。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战。60;62; 是为皇帝吗？可交战双方都是皇帝的儿子，给谁都一样。是为皇嗣达拉舒科？可他自己都不急。正主都不急，可他们这群太监和武将都要急封了！60;62; “皇嗣呢！他怎么还不来开会？皇嗣大人呢？”60;62; “皇嗣大人到底在干什么？他再不来，船都快翻了！”60;62; “安静！”宰相萨杜拉汗怒喝一声。他喊得太大，连面部都有些抽搐，白色的山羊胡在空中晃来晃去，显得有些失态。60;62; 众人都默不作声。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年近70的老宰相发怒的样子。60;62; “都在这别动，别吵，我去把皇嗣大人请来。”60;62; 说罢，他从船舱里头走出去，走上甲板，径直朝尾楼里的寝殿走去。60;62; 马靴在甲板上咚咚地响，一声长一声短。短的那声，是他早年战伤的右腿落地的声音。虽然走着不太稳，但这个白胡子老头儿不喜欢拄拐杖，这会让他看起来更加老态龙钟。60;62; 他走到门前还没敲门，达拉舒科就循着脚步声出来了。60;62; “宰相大人。”达拉舒科微微颔首。60;62; “皇嗣大人，众将官都在等着您呢。您刚才在干什么？”60;62; “我在给父亲喂药。”60;62; “唉...”宰相叹了口气，“皇嗣大人，这种小事让奴隶去干就行，何必要自己动手？你是怕那些奴隶照看不好？”60;62; 达拉舒科缓缓摇头：“因为我不想让那些奴隶看到父亲病弱的身子。”60;62; “看到了就看到了，事后再灭口就是。如果陛下康复得不错，就没必要杀。”60;62; “我也知道...”60;62; “那您为什么还喂药？”60;62; “因为...因为我看见父亲因为病痛躺在床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真是很自责。我应该早点干涉一下父亲的生活，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病到今天这个样子。父亲受了苦，是我这个儿子的错。只有给他喂药的时候，看见他把药吃下去了，我才好受些。”60;62; “皇嗣大人啊...现在不只是陛下一个人需要您喂药。陛下就是帝国，陛下病了帝国也就一起病了。您不能只给陛下一个人喂药，整个帝国还等着您去医治，您为什么总是要把时间浪费在奴隶们的工作上？奴隶可干不了您的工作啊！”60;62; “抱歉...是我不对...”60;62; “如果您要是真觉得自己不对，您就应该拿出行动来，给帝国喂药。您快去喂药吧！他们病得不轻了！”60;62; “这，您觉得我改怎么喂？”60;62; “陛下有没有说要让位给您？”60;62; “他说了，但我当然不可能接受。父亲还在，我身为儿子怎么能取代他的位置？”60;62; “那您应该立刻宣布自己摄政，集结二十万步骑大军，以雷霆手段绞杀叛贼，把他们全都塞进炮管子里头打进恒河！”60;62; “这...”正在走路的达拉舒科顿住了，“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下子杀那么多人，我怕不利于帝国的统一。”60;62; “殿下，我们可以先杀人，后写史，这是穆斯林的规矩，我们一直是这么来的。要不，您在想想？现在离众将官聚会的地方还有些距离，您还可以考虑。”